许久没有更新博客,发现居然网站已经打不开了,发现原来是因为github更新了要求,不在允许private repo搭建github page,于是为了恢复,我把这个repo设置成public的了,希望之后这个博客不要再消失。
为什么时隔两年,我决定再次开启这个博客,因为我想为小冷记录一下她今天做的一个最勇敢也是最令我佩服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也许会改变我们未来很多年的生活,职业发展,也许是好事,也许不是,但是一定不会是让我们后悔的一个决定。我很开心,也很感激小冷。
毕业找工
小冷读的是在marketing领域的消费者心理学专业,明年(2026年)五月毕业。小冷想找教职,这也是从大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想做的事情,所以现在正是让她梦想成真的关键时刻。
但是美国的教职也越来越难找,因为政府缩减教育资金支持,同时增加捐款税务,加上留美的学生数量也越来越少,总体都对美国大学的财政支出造成了非常负面的影响。这也是想在美国找到一份教职最大的绊脚石,但是我认为这些政策都是暂时的,因为很多这些又特朗普政府作出的行政命令都不合法,没有办法最后实施,所以我认为未来的情况也许会越来越好,但是没有办法预测具体变好的时间。
香港的选择
所以这次找工,小冷申请了不止美国的学校,还申请了香港,新加坡,加拿大甚至英国的学校。这些学校也许在学术上没有美国的大学有声望,但是也因为最近几年政府的支持还有总体来说对教育的重视也在蓬勃发展。
于是在8月底9月初的时间,小冷被邀请到香港理工大学参加学校的现场面试,这也是小冷在开始找教职之后的第一个flyout。而且她也顺利的拿到了offer,我非常为她开心。不管怎么样,这都说明在读博士的这五年她的辛苦得到了认可,而且香港理工也是非常优秀的学校,是一个很理想的offer.
我们的未来还是我的未来
小冷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之后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样说明如果我们都去了香港,那么就可以和他们离得更近,再也不用再因为距离而一直牵挂。我也非常高兴,因为这是小冷的第一个offer,而且香港的福利也非常好。
我也其实在小冷飞去香港之前就开始慢慢了解香港的工作机会。我目前在硅谷做程序员,所以想继续在香港找程序员相关的工作。我在reddit上发了一个帖子,想问一下相关的科技产业的招聘状况,机缘巧合之下,一个猎头找到了我,然后我和约了一次电话会议。总体来说,香港的机会肯定没有美国多,但是我也有一些选择:去转行做量化金融,或者去深圳继续做软件开发。但是这两条路都会花不少时间做准备,对我来说也会是个不小的挑战。只恨我自己在职业开始的时候没有让自己的路走的更宽。
但是我认为小冷应该做出对她最好的选择,因为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之后再能有类似的选择就很困难了。于是我和小冷说:做你认为最好的决定,即使我可能会花很多时间找工作,即使我们也许还会异地,但是我一定会一直努力。我想唯一没有办法接受的是我在一个地方没有任何工作,或者一直做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我很难想象到了香港之后再开始找工作的我会是什么状态,因为我之前经历过这种痛苦的回忆,我实在很害怕再经历一遍。也许这就是我的自私吧。
小冷面试完回到湖北,我在美国等她。可能这是我这辈子最煎熬的等待,等待的是两个人的未来的,也是我自己的未来。我脑海里一直在想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可能我们会在香港留下来,最后拿到香港护照,然后甚至开启自己的新的事业?小冷也许也会考虑在香港理工一直当教授,直到拿到终身教授?也许我们会在人生某个阶段最终在香港买房?也许在香港几年之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许我们未来每天都会在香港的维多利亚湾看日落?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感到非常陌生,但同时也很激动。因为我一直不认为我会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我很喜欢现在的环境,我也知道现在得到的很多东西来之不易,但是我也渴求有所改变。但是我却依旧很怯懦,没有办法豁出一切,我依旧无法想象在香港生根,因为这座城市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于陌生,我没有胆量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决定,只能找到一个我内心希望可以掌控的唯一的一点的平衡。
于是我和小冷说:我们也许会继续异地,也许会需要很长时间,也许会很短,但是我一定会一直申请香港的工作,直到找到为止。但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最不让你自己后悔的选择。
小冷的决定
小冷听到了犹豫了一下,但是同意了,她说理性来讲现在确实应该接这个offer,但是她很难接受我们要继续异地,甚至是异国。我很同意,因为我们从本科毕业之后其实就没有真正的一直在一起生活,都是一直互相飞到对方的城市,然后商量好时间决定下次见面的时间。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只不过我们现在习惯了而已。但是再这样五年或者六年?我想我们都不可以接受。所以我的提议实际上是在最不好的选择中的妥协。
之后我们那天晚上就没在联系,我想我们都想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自己再想一下我们的选择。我依旧认为对于小冷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接下这个offer,然后我们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在香港汇合,然后一起在新的地方生根发芽。我还记得小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眼眶隐约看到了一些泪水,我没法确定,但我知道那个时候我的眼睛里面也有泪水在打转。那晚我夜里睡不着,于是就起来到冰箱找很早前买的梨子酒喝,想让自己睡着,因为我很害怕自己清醒,我无法面对这一切。
第二天我又找了国内的猎头,打算再了解一下香港的工作情况,我想知道其实香港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我可以很快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工作,这样我就可以找到那个心中的难得的平衡。但是猎头告诉我的情况依旧非常严峻,香港外资撤出,国内的企业在香港设置的分部也在急剧减少,虽然最近有一些复苏的迹象,但是依旧很难找到合适的岗位,尤其作为金融之都,科技公司在香港很难发展。也许我只能去深圳或者内地其他的城市,或者我潜心转行。我很沮丧,但是依旧相信如果人的信念足够,最终的目标还是会实现。就像在疫情期间找工作,我们就是靠着“我们一定会留在美国”的信念,帮我们各自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和现在的博士学校。所以我想告诉小冷我们一定可以攻克难关,但是我却发现自己始终说不出口,我最后只能告诉小冷这些情况,告诉她我们未来肯定可以在一起,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勇气告诉她其实这也许会是我们人生的最大的岔路口。
我不知道当时在小冷决定当教授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没有考虑过香港。我也许天真的认为最后小冷会留在美国,甚至去了斯坦福或者伯克利,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硅谷一起发展,但是显然我太幼稚了,现实和理想那座桥其实很长,需要很多的努力和运气,然而运气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小冷绝对是个优秀的人,和她合作的教授都认为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她做研究的能力也被所有人认可,那么究竟缺少的是什么呢?也许就是那该死的运气,但是这怎么能怨她呢?这只是我的天真导致了这一切。
然而在我发完信息给小冷之后,小冷和我说:我认为我忽略了我内心的声音,其实我还是想留在美国,在美国我们至少还有一起努力的方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收到了这条信息后忍不住的哭了,这么多年了,也许这是我哭的最厉害的一次,眼泪不停的落下来。
未来
那么我们的未来最后究竟会是怎么样呢?说实话,我依旧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一起生活是最重要的,如果需要选择,那么这点一定应该是我们前提。小冷也许教会了我这一点,用她的梦想去支撑。我很感激,我也很愧疚,但是我也很高兴,因为在一起的感觉确实很好。
我们还在等美国的学校的offer,我相信小冷,也相信自己,没有任何东西是信念无法实现的,只要我们有信念,所有事情一定都可以成为现实。我相信小冷也是这样想的,这种固执的理想主义也许真的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想到之前的文章里提到过一首歌,我想现在再听一次这首歌:
想说却还没说的 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 人生的难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 还是那个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 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是啊,人生的难,也许是时候坦然接受,让我们的信念带着我们翻过每一座山丘。小冷,我很幸运的遇到了你,我很爱你。
– Haoyang